那是一个意外。 : b5 R. T+ S0 O/ }4 B) Q7 B 那天,结束十五个小时的外科手术之后,我应该马上回家倒头大睡才对。我被鬼面人骂到脚软,手指也冻得几乎阖不起来。真的,我应该马上回家睡觉才对。 % n, Y W f. v8 U 那次是我第一次正式见习开心手术,还被分配到捧心脏的工作。我挨在素有鬼面人之称的主治医师身边,把移植的心脏捧着翻过来,让他缝血管。鬼面人是个矮小干瘦的男人,身高和我足足差了二十几公分,所以手术台降得很低,帮他捧心脏,我从头到尾都得弯着腰。 ; t: q1 H8 W- w( o$ R# P6 I 鬼面人缝针很小心,小心到了苛求的程度。我捧着透凉的心脏,十只手指冻到僵麻。到后来我忍不住怀疑,他干嘛非要缝得这么慢。 ( ?; o3 J( N. f 他若不是跟病人过不去,就是跟我过不去。 7 x% n% Z# [+ V7 r* a 我看多半是后者。 0 I) v3 i! H1 o 因为他一直在骂我。 % ]& ?3 t( I! A
进手术房之前我早有心理准备,知道鬼面人主刀的时候,习惯靠辱骂实习医师来提神,但他连我呼吸的声音都挑剔,而且从头到尾只骂我一个人,这就未免有点那个了。 3 E- g8 X2 g5 y2 J. }% P
他大概想在缝血管之余,把我的自尊心也彻底摘除干净。 + l8 X$ x7 W L" l8 O 他成功了,脱手术袍的时候我都不敢再麻烦护士,走出医院的时候,我恨不得躺到马路中间去,而当手机响起,听见鸭子约我喝酒的时候,我明明累得半死,却赌气的一口就答应了。 # C0 ]' k1 D! o# g7 c' o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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