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警察故事之燕飞》[烟狗][完结][原创]

djj123

那时候他们还小，他叫他‘燕子’，因为他姓燕。
- Y" ?' a0 O: q3 G( D) W" P
按照这个逻辑，他应该叫他‘王子’，因为他姓王。
$ G1 r1 ?; ~' y$ f3 J' N
他当然没这么叫过他，他比较正常。
5 ?6 _/ r- n, i9 f+ X
他叫燕飞，他叫王其实。


  _2 f3 V( W- `4 q# s
) R7 m$ f6 n6 T  w2 b; _, _快乐王子的雕像高高地耸立在城市上空—根高大的石柱上面。他浑身上下镶满了薄薄的黄金叶片，明亮的蓝宝石做成他的双眼，剑柄上还嵌着一颗硕大的灿灿发光的红色宝石。——王尔德著《快乐王子》
4 q) g+ Z$ B! F5 a
) X! _' l) S9 @5 U; ?, P7 M( Y

那时候他喜欢看书，安静地，一页一页地翻过去，他模糊地记得母亲就是那样翻着书给他讲故事——快乐王子的故事。
. f& R' A- Y7 ~
5 e) @* W, I$ @' {; [, s而他带着全院的野小子玩‘警察抓小偷’，神气十足地举着个老大老大的驳壳枪把每一寸地皮都翻个乱七八糟，冲着二楼喊：燕子！下来，我当警察你当小偷！

) H2 y4 H- h" |; b于是他就放下书下楼去，老老实实地当小偷藏起来，等那个笨蛋警察把他找出来抓住。
! S7 j* v5 Y3 ]3 Y! R% |8 i
* |, ^& _7 U& o说来奇怪，他藏的地方其实都不隐蔽，可是他却从来都要费上老鼻子劲才能把他揪出来——有时候他甚至等着等着睡着了，梦里，一个长得很像妈妈的女人唱着歌：“有一只燕子在空中流浪，它找不到自己落脚的地方……”
) g. L! `$ F2 T$ W4 x9 m% g
7 F% c6 X' t, K; }- B, L* g( v砰！驳壳枪狠狠地敲醒了他：“起来！缴枪不杀！”
* `6 E9 x; Z, g
威风凛凛地叉着腰的小屁孩站得高高的，金色的阳光就像黄金的绶带披在他的身上，晃得人睁不开眼睛。

很多年以后燕飞仍记得这个画面，一切都清晰得如同昨天。
8 H2 s; d/ B) I$ E# N
+ T9 [! q$ U3 o# C1 d2 F1 g( U% S

“你是谁？”他问对方。
, f/ `( B/ W1 |$ x( T3 x  l! l
6 A+ V/ m% |9 K! e* O8 T; J“我是快乐王子。”

“那么你为什么哭呢？”燕子又问，“你把我的身上都打湿了。”

7 h- R* |  O6 J——王尔德著《快乐王子》


' v0 U5 ^4 p5 E3 A. z5 ^, f
……
" m& e, l' G; T7 [+ q" A: D2 F# V" W
! \5 N& k/ M/ d+ g) J
: T6 j* m* s5 ^/ a* G
5 K! g9 ?3 \. s; G三岁。

“我爸去上海出差给我买的巧克力，你吃不吃？”燕飞问王其实。
& G+ O( R' F7 F' J6 H
“不吃，我妈说了，不准我抢你的东西吃。”

. Y$ R6 |6 x1 u: o  Z“又不是抢的，我自己愿意给你吃的。吃嘛，真的很好吃哦。”
) i+ q$ T# u; S% x" C2 S
“那你发誓，不准告诉我妈。”

0 V& ?) g: o5 @/ ?2 J5 e& O( l“行，我发誓！”

/ ]- g' ?' O- J& Y“好，我吃！”王其实一把抢过巧克力全塞进了嘴里，燕飞心疼地叫起来：“我又没说全都给你！”
+ m& y& T4 c! H' u2 H4 O

. x2 s9 p4 Y9 L
五岁。
% f) t7 {+ K) t5 G: _
& z2 r, q" m- m  O“我爸想给我找个后妈。”燕飞说。
  F' \5 B) P$ z9 s& v
: c; ~& l/ m4 w; Q7 K& U“小白菜啊，地里黄啊。两三岁啊，没了娘啊……”王其实开始唱歌。
- M# O# K0 @2 L7 J
“他问我想要个什么样的，我说，想要你妈那样的。”

王其实愣住了。
+ d5 m( T! ^9 X- N9 r# p: ^
小燕飞站起来，得意地哼着口哨拍拍屁股：“跟着爹爹，还好过啊。就怕爹爹……爸！”
: y- y" x' j: I
: |; E* t* B1 k% ~* D燕爸爸站在树下，铁青着脸瞪着儿子。
" a0 p( q& C" Q3 S5 N

1 m; B1 [* H5 W2 A1 K
七岁。

% a9 @3 M/ B! o& F* F* w0 H, c% z期中考试，燕飞考了全班第一，王其实考了倒数第一，被他爸揍了屁股。

8 I# w" Y: o* }$ R/ O1 Q期末考试，燕飞很大方地把试卷借给王其实抄，被监考老师当场没收，俩人一块揍屁股。
9 R+ y" e6 a5 P5 ^9 @: K" Y2 W# {
* ?: \: `/ ]7 _9 H8 h
, a* ?9 L8 W3 m' O7 j
十岁。

9 b; R5 g- u$ a/ r8 L, m燕爸爸住院开刀，王其实拉着燕飞去庙里烧香，燕飞虔诚地磕头。

: d, o, `5 Q% q, d
9 h3 O# y3 L) s/ t
1 L$ _, t- Q* }十四岁。
$ V" v/ h7 o- e6 ~: ]0 o
燕爸爸再次住院，一直住到了第二年春天。燕飞被王妈妈接来同住，和王其实一个房间。

王妈妈洗衣服的时候笑着跟老公说：“咱们儿子长大了。”王其实从这天开始自己动手洗内衣裤。
/ i' N; o% N- e; k8 G, T, b: ~  R" a
/ v& A9 m0 \8 ]" Z+ U! o5 [  H. D9 ^: p

十五岁。

燕爸爸去世，王其实哭得一塌糊涂，燕飞说：“没出息，我都没哭，你哭什么？”
9 Q. Y1 B. X/ d$ L4 s

- t; J/ f8 r) {+ l' Y0 _! c
# M8 y  |6 O# p$ U% R; O很多年以后。

王其实给儿子讲故事。

) A! N2 t; k, {9 u& h6 s  v+ K王爱国：“爸爸，为什么小燕子宁肯冻死也要留在快乐王子身边呢？”

0 I0 N6 j+ V/ E王其实：“这个……嗯，你应该独立思考，好好想一想，为什么……”
  {/ p3 G0 G0 i. ?
) l% f) \5 _9 T4 J: m5 k, K燕飞：“不知道就明说，别拐弯抹角的糊弄孩子。”

, s- a0 I* s- w. T/ g3 }# |  j3 |- x“好！那你说，为什么？”
( B! ~5 h& m/ I' V
& e/ u& c7 i, j8 E+ O; L燕飞捧着紫砂壶，慢条斯理地啜一口热茶：“因为……他的翅膀被眼泪打湿了。”

……

…………
8 v' k9 @2 G( N" ?
4 w' r2 B8 [& U" c5 ]………………
( D- H* s7 X* W" D0 K3 b$ @" S
王其实思考了很久，然后他说——“燕子，咱俩到底是谁在糊弄孩子！”